上圖:吉貝耍人會將玻璃瓶、瓷瓶、酒瓶等瓶、矸、甕盛水(稱為「向水」)插青,向水象徵保佑平安的祖靈力量。

 

作為大眾今日最為熟知的平埔族群之一,西拉雅族不僅腳步相當快,近幾10年與臺南市政府攜手竭力爭取正名,同時也是歷史上最早與其他國家勢力接觸的人群。荷蘭人眼中的「福爾摩沙人」,指的便是臺南四大社(新港社、蕭壟社、目加溜灣社及麻豆社),如今被稱為西拉雅族的原住民族。

 

吉貝耍部落現存的「竹管厝」。

吉貝耍部落的部落學堂。

 

西拉雅蹤跡

遍及濱海、淺山、平原

 

原居於臺南濱海地區平原的西拉雅人,在近4百年來目睹了歷代政權如何將族群的故鄉作為統治基地的過程。從荷蘭統治者以臺南作為貿易據點開始,西拉雅人的文化、語言,因為傳教的需要而被仔細記載,意外成為當今文化復振工作相當關鍵的素材;然而明鄭時期的大量囤兵、清帝國時期漢人的移入和番屯政策的實施,也使得西拉雅人必須一步步遷徙,從濱海移至臺南的淺山麓地區落腳;日據時期前後,因理蕃的相關政策,也有族人前往高雄淺山地區、花東定居。至今還有極少數的西拉雅人住在臺南平原原鄉,與漢人村鎮比鄰而居。

 

若說西拉雅人是這近4百年來,對外來勢力閱歷最深的原住民族並不為過。西拉雅族歷經荷蘭人的教唆和利用,發生如麻豆社事件的自相殘殺,也經歷原先的信仰系統被殘酷破壞──荷蘭人為了減少尪姨對西拉雅人的影響力,將兩百多名尪姨「流放」他鄉。然而,活下來的西拉雅人並不是被動地等待命運的安排,西拉雅人善用統治者留下的工具,有意識地選擇自己的姓氏和語言文字,現今西拉雅人當中有許多罕見的漢字姓氏,其實都保留了西拉雅語中的家族名尾音,例如:段(Akatuang)、萬(Talavan)、穆(Domok)、買(Talalomay)、李(Tavali)等。而在荷蘭人離開臺灣後,西拉雅人仍持續使用羅馬拼音書寫自己的語言,或者用於記帳、訂立契約,長達160至170年之久(這批來源各異的文書,後來被統稱為「新港文書」),是臺灣原住民族中,以自身的母語作為書寫系統最長歷史的族群。

 

臺南市東山區東河里 ,古地名稱為「吉貝耍」。每年阿立母的聖誕千秋日,是吉貝耍部落一年一度的盛事,獻豬飼酒更是重要的儀式。

 

堅定不退縮的

文化復振之路

 

或許是看慣統治者的手法,又或許是習於在夾縫中保有骨氣,西拉雅族在當代平埔族群身份正名運動和文化復振工作上的聲名卓著。像是臺南大內鄉頭社部落、東山鄉吉貝耍部落,即以盛大、團結的祖靈信仰、年度夜祭和「牽曲」文化為人所知。此外,西拉雅族還有以部落共有的大型公廨,供奉「阿立祖」、「阿立母」或「太祖」,以壺瓶盛裝象徵神靈力量的「向水」,插以澤蘭枝葉等植物保佑平安。不只夜祭當晚程序嚴謹,直到夜半仍燈火通明;「阿立祖」信仰更在族人生活中每日實踐,族人會在機車上綁著塑膠袋插澤蘭枝,父母在兒女出門時,也會折下澤蘭枝給兒女保佑行路安全。

 

除了延續傳統祖靈信仰的部落,臺南新化區口埤部落、左鎮區公?部落、高雄內門區木柵部落等地是虔誠的基督長老教會信徒。基督宗教並沒有阻礙西拉雅人追求文化復振的腳步,由於荷蘭時期留下的新港語《馬太福音》與長老教會的信仰工作直接相關,西拉雅人以語言學習和推廣為主力,或是將正名運動的訴求納入教會活動中,抑或是將教會的長輩關懷工作與口述歷史、傳統技藝等傳承紀錄結合起來。

 

雖然退守廣陌無煙的臺南、高雄、花東山麓,但西拉雅人找到了有尊嚴的存活之道,仍有越來越多年輕的面孔,繼續以他們的方式尋覓、守護祖先這4百年來從未放棄的堅定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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