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qi la-qi mu Ta-yal, a-na si-mu g-ma-yang i-nu? la-xiy yu-ngi la-lu su ga, Ta-yal」泰雅族遷徙歌謠的歌聲,在司馬庫斯的雲霧中繚繞,拉互依.倚岑與小朋友圍坐在石板地上,一同看著繪本、哼著歌,希望藉由歌謠與神話故事,讓部落裡的孩子們了解先祖遷徙的歷程,並感念他們為後人所留下的土地。
來自泰雅族司馬庫斯部落的拉互依.倚岑,從小就在火堆旁邊聽著父親與部落耆老吟唱古調,用族語講述部落先人從祖居地遷徙的故事。在當了父親之後,換成拉互依說故事給自己的孩子聽,但是每當講述到先祖們如何千辛萬苦的越過崇山峻嶺、湍急的河流,才得以開拓新的居住地時,拉互依總覺口述的方式少了些共鳴,無法讓孩子深刻體會泰雅族文化的精神與意涵。
受到觀光發展以及強勢文化的入侵,族語的傳承受到危機,而漢字譯名無法精確地傳遞族語蘊含的韻味與意義。身為司馬庫斯部落文化教育部長的拉互依,感受到部落文化正一點一滴地消逝,決定出版族語繪本,讓部落裡的孩子們能夠以最輕鬆、多元的方式,學習族語並認識自己的族群歷史。「用屬於我們的聲音與語言,講述部落的故事,力量才會更深刻,也才能傳遞出深層的母體文化。」拉互依深切地說。
族語繪本
傳承祖先遷徙的歷史
《hala saku la ~ pinsgayan na Tayal 泰雅族的遷徙故事》是司馬庫斯部落議會出版的第5本族語繪本,記載泰雅族人從南投仁愛鄉瑞岩部落往中央山脈、雪山山脈東西兩側遷徙,歷經啟程、落腳新居住地、分離、思念與緬懷的過程,呈現泰雅族人對於族群的生命與連結強烈的感受,也影響後世族人對於土地與先祖的感懷之情。
「我們祖先早期都是室內葬、家屋葬,所以舊部落或多或少都有我們逝世的祖先沉睡在那裡,因此每當我們上山時都要帶著緬懷與感恩的心。」遵循部落耆老傳承的教誨,拉互依每次上山都會帶著食物,分享給祖靈以表達虔敬,「我們會把食物切一小塊放在舊部落,講一些祭詞,請祖先包容我們的不敬,請他們一路上看顧我們的後代子孫。」這也是拉互依出版族語繪本最重要的原因,希望孩子們能夠從中理解與感感受祖先的恩澤。
不單是孩子們能從繪本中學習到祖先的文化與知識,拉互依也在採集史料的過程中,與耆老密切互動,增長他自己對泰雅族詞彙及用語的認識。「做這種文史工作,不僅有更多時間將耆老們的知識記錄保存下來,對於自身文化的族群歷史脈絡,也能有更清晰的認識,」拉互依懇切地說:「這對我們幫助很多,讓我們得以更細緻地認識生活的部落,以及生長的土地。」
成為真正的泰雅族人
代代延續部落歷史
拉互依花費6年的時間編製《hala saku la ~ pinsgayan na Tayal 泰雅族的遷徙故事》族語繪本,光是蒐集素材,就花了他兩年多的時間,他笑說:「因為我們本身工作就很多,要當爸爸、要生孩子、要處理部落行政,還要服務遊客。加上我們的耆老年紀大,病痛纏身,老人家往往沒有足夠的時間與體力讓我們仔細詢問。」提供拉互依最多口述資料的人,是他的父親,同時也是部落領袖的倚岑•穌隆。遺憾的是,在繪本問世前倚岑•穌隆就因病去世,雖然對沒能讓父親親眼看見繪本出版,但拉互依仍欣慰自己沒有辜負父親的付出,順利完成史料採集,在民國104年出版繪本。
雖然蒐集史料不容易,拉互依仍維持每天記錄部落生活的習慣,目標是出版20本繪本。有可能完成嗎?他笑著說:「我們還有孩子啊!」拉互依言談中的字字句句,可以感受出他對部落文化傳承的重視,以及對孩子們薪火相傳的期待,希望他們如同繪本中最後一章所描述的,成為「真正的泰雅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