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的布農族部落跟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我之前去的布農族部落也是很多菜園,可是沒有像這裡跟環境那麼融入,比較多是老人家方便耕種的平地菜園,然後群山圍繞、是也很遼闊。今天的菜園是有梯田,而且都在樹林裡面。
今天聽老師介紹好多植物知識,你的感受如何?
很多植物在平地都可以看到,我們大概知道用途是什麼,可是老師卻能講得更細節。比如大家只知道姑婆芋有毒性、不要碰,老師還能補充姑婆芋能治虎頭蜂叮咬,他的野外經驗已經不是從人身上學到,是從大自然學的。我認識的布農族他們山林知識是更冷僻一點,就是我連那個植物是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看過。
而且以前我在自然環境都是走馬看花,今天每個植物都開始清晰起來,尤其當老師分享這些植物可以怎麼吃、怎麼玩,這些都是曾經存在他們的記憶中。像我去布農族教課,會請他們畫以前的菜園、出現過的動物,或是印象深刻的故事,但他們可能是太習慣這些生活日常,就講得比較簡短。
我們漢人的植物利用真的很少,幾乎就是到花市看看花而已。那我媽在客家鄉下長大,也算是很了解植物的人,但我完全就是看過就忘,所以他常常念我,「怎麼這也不知道?」可是我滿喜歡畫植物,像我去吳晟的樹園採集素材,他也會跟我介紹很多臺灣原生種。
今天到老師的原鄉認識山林,你自己曾有過什麼樣的上山經驗?
我去的山都很觀光,像是象山、虎山、七星山、九份金瓜石,我的上山就是心平氣和地走路,想自己的事情、呼吸芬多精、淨化心靈。我是宅宅,幾乎都待在臺北,很少去戶外,幾乎都是別人牽線,像最近認識的原住民朋友有重建家屋的計畫,希望我用漫畫畫出他們執行過程,可能明年初就會一起上山,那應該會是我第一次這麼深入山林,我之前接觸的原住民都是已經被移居到山腳下的了。
今天老師帶你做陷阱,你之前到布農族有打獵經驗嗎?感覺如何?
那群布農族人算是農夫子第,是日本殖民時期被集團移住遷到平地種田,他們也是獵人,但現在是跟林務局合作做保育活動比較多,會順便抓山老鼠,所以沒有參與到抓獵物,只知道他們有的上山會帶獵槍,比較有主動攻擊性的,跟今天多是放陷阱不太一樣。今天很意外這麼簡單的工具就能做出陷阱,很新奇,因為我以前只看過捕獸夾,沒看過那麼傳統手工感的機關。
這些陷阱我都是第一次做,感覺蝦子很容易上當,會把陷阱當作自己家。今天很有趣的感受到這就是原住民的生活,可以想像得到他們以前用這些打獵的東西,就像我們去超商一樣,要吃東西就是做陷阱就好,山就是他們的便利商店。
你對原住民族打獵的了解與看法?
其實以前跟朋友聊到原住民,他們都會說這個身分是要加分,或是覺得不要再打獵,野生動物都要被獵光了。可是如果這是他們的文化,不是像非洲有錢人為了炫富坐吉普車獵長頸鹿,只是為了討生活,我認為沒必要禁止。而且人也在自然生存,有一些環境學者會把人排除在外,有些是把人加進去,雖然因為太學術的談話,我沒有記很清楚,但如果有包括人的話,離自然最近的應該就是原住民了吧。如果更極端一點,以前漢人不把原住民當人看,而是當成動物,那如果是這樣看待原住民,狩獵本來就是他們的本能啊,但現在又說「你現在是人了,你不能狩獵」。
當初西方法治概念進入臺灣,跟本土文化有隔閡,可是統治者打算排除某些人在法治內,就會產生這些問題。臺灣法律有習慣法(慣習法),所以漢人有一些不好的慣習比如纏足已經消失,當然也有一些莫名其妙被去掉;不過原住民的傳統文化反而留下來,為什麼?我今天有聽老師說到因為有傳教士幫忙保留一些,所以原住民族的習慣法有比漢人多一點通融度,但也沒有通融到哪裡去。我5年前是有接觸一些法律顧問,他們有討論如何靠習慣法讓國家法律能修正得更好、讓大眾可以接受,但這過程都需要很長的時間。
談到族群文化復振,你的想法是什麼?
我知道八部合音原本只有布農幾個社群有這項文化,但卻變成布農的主流,有點像為了復振,變成所有布農族都在復振八部合音,很多文化真的是被再造的。平埔族群可能是人太少,只能專注在復振語言文學,我聽到這些就很好奇除了他們寫的新詩,有沒有比較古老的素材,像布農會傳唱一些老歌、戰士歌,內容會講述族群生活文化,巴宰族既然有語言,不知道有沒有以前寫來抒發心情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