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Matzka組團發行首張專輯,旋即拿下第22屆金曲獎最佳樂團的肯定,從此一戰成名。他將帶有原住民韻味的雷鬼音樂,躍上主流樂壇,也讓大家愛上這位來自臺東排灣族的創作鬼才。

 

頂著招牌辮子頭,以粗獷的嗓音唱出別具特色的臺式雷鬼歌曲,這獨特的氣質,讓人一眼便能辨認,「他是Matzka!」

 

Matzka的音樂融合雷鬼和原住民古調、嘻哈、搖滾、爵士等曲風,一切是如此渾然天成、毫無違和,讓人不自覺跟著音樂搖擺、律動。豐沛的創作能量看似與生俱來,但讓人意外的是,Matzka竟是半路出家,大學三年級加入吉他社後才開始接觸音樂,26歲才第一次在比賽嶄露鋒芒。

 

從一位電動迷

誤打誤撞踏入音樂圈

 

雖然音樂是部落的日常,族人們信手拈來都是美妙旋律,但Matzka卻從沒想過要學樂器,他大笑:「因為以前我的夢想不是做音樂,而是做電動玩具!」身為重度遊戲控,早在6歲就對電動著迷,直到現在已年近不惑,每天仍固定要打2小時電動,還曾創下72小時未離開電腦的瘋狂紀錄。

 

只是還沒如願踏入電動圈子,Matzka受到愛跳舞的表哥影響,在高中加入熱舞社,各類型街舞全都難不倒他。後來因為舞團成員都去當兵,沒人作伴而中斷跳舞,但極佳的律動感培養他以身體「聽」音樂的習慣。

 

上大學後,就讀夜間部的Matzka,想在課餘時間找地方待著,而加入吉他社。但為什麼會選吉他社?Matzka爽快地回答:「因為社辦有冷氣。」有次在餐廳駐唱的學長找他代班,Matzka發現有錢可賺,從此開始駐唱表演,也在那時候動筆寫歌。

 

對雷鬼一見鍾情,

最能做自己

 

2008年,Matzka看中臺灣原創流行音樂大獎的首獎有30萬元,便和朋友組團參加原住民母語組,「這筆錢可以讓我繳學費、付房租。」Matzka從小由奶奶帶大,使用母語不成問題,他融合雷鬼、族語和原住民歌謠,寫出〈Mado Vado〉一歌,耳目一新的創作不僅拿下首獎,也成為他的出道代表作。隔年,樂團又以這首歌,奪下貢寮國際海洋音樂祭的海洋獨立音樂大賞,並接著於2010年發行第一張專輯。

 

雖然Matzka與音樂的第一步接觸純屬巧合,但他對待音樂絕對是無比認真,而這一切源自於對雷鬼的熱愛。他記得有次練團時,聽見櫃臺播放雷鬼歌手Matisyahu的唱片,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非典型的雷鬼音樂,Matzka分享:「他在雷鬼的基礎下融合很多不同的音樂,形成一套風格,整個氛圍、節奏非常吸引我,很酷!」對雷鬼一見鍾情後,他開始深入研究,也造就出〈Mado Vado〉。出道11年,嘗試過各種音樂風格,「但在雷鬼裡的我是最輕鬆自然的狀態。」Matzka說。

 

樂團發行兩張專輯後,合約到期,團員們紛紛回到家鄉臺東,Matzka則在2015年單飛出輯。他說,「以前組團時年紀輕,很多事都不知道,所以也不害怕,4個人在一起可以玩很多東西。後來剩我1個人,雖然沒有那麼多好笑的事情,但多了一些自由,可以和不一樣的音樂人合作,是截然不同的環境。」

 

 

靈感從生活而來,

讓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這些年,Matzka寫了多首母語歌,他會端看歌曲情境,選擇適合表達的語言。「用族語創作是很自然的事,但我不喜歡背著社會期待的包袱,重要的是自己喜歡、音樂好聽,音樂本來就不該用語言區分。」Matzka說道。

 

他的創作靈感源自生活,從歌曲就能看出他對原住民族議題的關懷。像是〈No K〉點出原住民語言流失問題、〈台東帥哥〉暗喻原住民北上都市而遭受的歧視、〈哎一〉講述土地流失危機、〈嗚哇嗚〉則唱出都市原住民女孩濃濃的思鄉之情。

 

「這就是我的生活啊!其實很多人遇到的情境都差不多,我用原住民的身分唱,你也可以用客家身分詮釋。我希望傳達出『大家都是一樣的』,我們遇到一樣的情景,可以互相勉勵、分享,畢竟每個人生活在這地方都不容易。」Matzka侃侃地說明自己的創作理念。

 

其實10年前樂團獲得金曲獎項時,母語創作雖然在流行樂壇綻放光芒,但仍屬少見。Matzka真摯地說,「我們的文化、語言其實非常酷炫,用自己的文化做音樂,是能讓大家喜歡且接受的。有很多前輩也在做這件事,只是我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

 

 

走出低潮,

回到做音樂的原點

 

Matzka的音樂不僅在臺灣聲名大噪,在國際也獨領風騷,但其實Matzka也非一路都如此順遂。在2020年發行第三張專輯《回到原點》前,他曾歷經很長的低潮期。一方面他走出舒適圈,開始為幫別人寫歌,當對方一改再改時,他不免覺得,「怎麼做音樂很像服務業?」另一方面,他認為自己沒有故事,面臨創作卡關的瓶頸。

 

於是他索性抽離音樂環境,回臺東裝修房子,整整半年不碰音樂。「讓自己想念它,當你再去碰觸它時,你會舊情復燃。」Matzka看遍江湖後,最終寫出〈回到原點〉這首歌,歌詞也寫出他的心境:「人總是現實裡滾了一圈,又回到原點。」

 

「2008年的我,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不知道,想法天馬行空,連這個和弦會和那個和弦打架都不管,只仗著自己的勇敢。現在老了,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希望可以回歸最簡單的自己,然後做我想要的音樂。」Matzka真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除了音樂,Matzka也要讓生活回到最舒服的狀態。他從高中就獨自北上念書,接著上大學、工作,轉眼過了20多年,在忙碌時一年只回臺東兩次,「以前給都市這麼多時間,接下來想多留一點給家鄉。」Matzka 未來將會有更多以部落生活為創作題材的作品 ,「臺灣很酷,只是大家都沒看到。」就像他的音樂,總是能在多元融合中,展現獨一無二的爽快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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